客观来说,姜鱼拥有一把很好听的嗓音,如山间清泉泠泠淌过青石,又如月光穿廊时被夜风拂动的玉铃铛,不带半分刻意的甜腻,听起来总有种沁人心脾的舒畅。

    但,此时此刻,纵火贼花龙只觉得耳边像是恶魔在低语,来自脚底的粗糙舔舐则像一把钝刀,正反复剐割着他的心脏,他的脊椎,甚至是他摇摇欲坠的意志力。

    他痒到了极点,却连笑声都发不出来,那股子痒意就像有上万只蚂蚁在血肉里爬行,从脚底蔓延到小腿、大腿、胸膛,再到大脑。

    就在他感觉自己要失禁之前,他选择屈服,并疯狂点头。

    胡捕快刚将臭袜子从他嘴里扯出,就见这花龙流着口水,含糊喊出“我招”这两个美妙的字眼。

    他兴奋地抬手,示意姜大海拉开舔了许久盐水的老毛驴。

    “说吧。到底什么人让你来姜家杀人放火的!他跟姜家到底什么仇、什么怨?”

    若非怕犯人知道真相后记恨上姜鱼,他真想当场大夸特夸这位机智姑娘一通。

    利用毛驴嗜盐的特点,想出让驴舔犯人脚心的痒痒刑罚逼供,这主意可真是太妙了!

    既不违背郑县尊立下的审问规矩,又让犯人得到教训,拿到口供,花费还极省,只需要用一碗盐水,咳,再加上一头可怜的老毛驴。

    毛驴被拉开后,过了一小会,花龙的身体才慢慢平静下来,脸上也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。

    一如他那张本来比蚌壳还紧的嘴巴,只神经质地痉挛两下,就无力分开,吐出其他人等待已久的供词。

    “是董家!董都监的夫人——”

    围观众人都齐齐变色。

    唯独姜鱼和谢琢二人最为平静。

    事实上,两人早就怀疑金雀和她丈夫董荣华是幕后主使,偏偏一人怕贸然说出有故意栽赃的嫌疑,另一人又碍于某个原因不好说,才没能提前探讨一二。

    如今真相大白,有些话就能说出口了。

    “原来是他们!我就知道,曾家都倒了,还想针对咱们的只会是他们!”姜大海黑着脸说。

    姜大牛愤愤道:“连杀人放火的招都能弄出来,可见他们越来越没顾忌了!先前海贼那事,八成也跟他们脱不了干系!”

    谢琢眸色转深。

    不久前,他侥幸弄到手的那封密信,倒是有几分可能来自这董荣华,只是,万一不是他,贸然用出这一物证恐怕事倍功半。

    姜鱼:“大哥,一码归一码,没有证据的事咱们不能乱猜测。”

    她给谢琢使了个眼色,后者立马会意,追问花龙。

    “你说是董夫人指使你来,可有人证物证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