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为有职责保境安民的县令,郑锐决定以最坏的打算来应对这条尚需证实的情报。

    至于安顺县那头,只看他们跟钱县令难分秋色的奇葩作为,他也不敢指望这些人能帮上什么忙,不拖后腿就好了。

    他还得向知州大人报信,这位老上峰作风保守,等他斟酌完是否要向朝廷预警,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。

    除此之外,他还得在本县内排查有无可疑探子,粮草马匹、兵丁操练这些也得预备起来。

    总之,要做的事非常多。

    这种时候,郑锐就愈发感激李道清和他走后门塞过来历练的小徒弟了。

    虽然年纪不大,做事经验也不如经年文吏老道,却胜在底子好,学习能力强,举一反三,还能时常帮他查漏补缺。

    是夜,郑夫人再次无奈地发现,丈夫又忙到回不来家了,远远看着县衙方向的灯火通明大半宿,起夜时还迷迷糊糊看到亮着灯。

    郑锐忙得不可开交,他的得力助手自然也闲不下来。

    谢琢只能眼睁睁看着姜鱼跟在乔容身后走掉,全程没能跟她说上一句话,满肚子的疑惑无人可解,却也只好先压下去,专心公务。

    前段时间海贼上岸,虽然当时还是县尉的郑锐提前收到预警有所准备,及时将敌人打退,但,官军到底疏于操练,没能拉开一道紧密的防线,导致有一小撮狡猾的海贼冲了过去,这才对城内百姓、商户造成伤害。

    其中,县衙坐落于县城中央最显眼的位置,那些海贼可能打着“擒贼先擒王”的算盘,想抓到钱县令逼其他官兵投降,结果,他们也没料到钱县令发现不对,竟急吼吼换了身粗布衣裳想逃跑,结果被当成平民捅死了。

    总之,那晚乱糟糟的,县衙的衙役、小吏中也不乏伤亡,剩下幸存的那些又大都是钱县令的狗腿子,未必好用。

    过后郑锐被提拔上来,苦于人手不够用,就私下招募,还主动找李道清求推荐。

    那天刚好谢琢回到石湾县,李道清就一句话把他扔了过来给郑锐使唤。

    谢琢知道,老师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。

    一是用实务磨砺他,助他成长;二是给他这个新身份往上爬的机会,如今世道混乱,这书吏也未必就会当一辈子。

    县衙这头匆匆安排着公务,乔家宅子里也有两个人正在烛火前埋头算账。

    因时间太晚,城门关闭,姜鱼干脆去乔家在城内的宅子借住一夜。

    ——反正进城前让人回村里报了信,之前她也在工厂宿舍区偶尔过夜,姜家人应该不至于担惊受怕。

    为驱散敌国可能有异动这个消息带来的阴霾,乔容选择将算盘打得噼啪响。

    “去年豆子只要三四文一斤,如今已经涨到六七文了。好在我们这次买的多,压到了每斤五文半钱。按四斤豆子出一斤油算,不算地皮、盖房和人工这些,成本约22文。芝麻油一斤100文,菜籽油50文,咱们这豆油卖到5、60文问题不大。菜籽油还有股味儿呢,咱的豆油可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结论就是,这生意利润空间挺大。

    姜鱼想到马上就要种下的优质大豆,加上领地buff和肥料,亩产量翻一番问题不大,届时大豆成本还能往下压一压。